“我来接小朋友回家啦"
和朋友约好了,去教室里找我,随后一起去吃晚饭。朋友每次来都和我开玩笑,说要把我接回家。认认真真地对她说,我还真有了和你回家的冲动,一辈子都待在你身边,和你回家。
小时候幼儿园放学都是奶奶接回家,蹦着跳着,牵着奶奶的手过个马路,绕过小食街买个香芋味的雪糕,天冷了就买一块暖哄哄的馒头,这是属于回家路上的香甜与温热。不绕小食街呢,就直走到小区侧门,一进门便是小游乐场,奶奶和别人的奶奶聊天,我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跷跷板。然后上一段长长的楼梯,再走下一段长长的楼梯,然后就到了两棵鸡蛋花树面前了。
那是一条小小的水渠,五块小石敦,两岸长着两棵会长鸡蛋花的树。说来也可笑,自己至今都不知道那两棵树叫什么,只知道鸡蛋花会从树上落下来,至于鸡蛋花什么时候开,也只是奶奶说一声:“快走哦,去捡鸡蛋花。"便雪糕不吃了,跷跷板不玩了直直跑去捡鸡蛋花。鸡蛋花花瓣扁扁长长的,花瓣深处呈浅浅的黄,然后慢慢晕开成乳白色。花轻轻掉落在水面上,石墩上,轻盈柔软得像一个梦,在水面上跳着芭蕾的梦。小时候胆子很小,连立在水上的石墩都不敢跨,紧紧抓住奶奶的手或是奶奶的衣角,弯腰拾起一朵鸡蛋花,嚷着回家送给妈妈。说是去拾鸡蛋花,其实带回家的也没几朵,总是捡起一朵把它轻轻丢在水面上,看着花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奶奶说,我小时候能在石墩上蹲个大半天,叫走也不走,说是要看花花跳舞。
上了小学,离家远了,就由妈妈来接回家,车子走过河堤下,绕过酒店和一家饮料工厂,就到家了。回家的时间恰好是六点左右,收音机里的男人用粤语播报新闻,夕阳很别致地涂抹在马路上。小区门口有一家银行,每一次回家都能碰上从银行开出来的绿色警车,闪着橙红色的灯。搬家了,听说那家银行搬走了,现在是一家门诊。
人越来越大,就会忙着回好多个家,也会从被别人牵着回家变成牵着别人回家。回着不一样的家,守着同样的温暖。
希望在你认为全世界都在背叛你,欺负你的时候,至少还有一个人,牵起你的手,轻轻对你说: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