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的微风拂过窗棂,印象中家乡的那碗“邦邦面”。成为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味道。
赤红色的汤汁中漂浮着两指宽的面条,汤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绿,笼罩在升腾的热气中。用竹筷轻夹一根,如鹅羽般绵软,花椒热油一滚,似烈焰熊熊吸入口中,直觉温润如玉,滑过唇齿之间,散发着绝妙的味道。我怀着新奇感,品尝着老板端来的一碗“邦邦面”。
忽有喧嚣之声,直冲入耳,“邦邦”之音像黄土高坡的狂风阵阵的呼啸,惊得我放下筷子。老板上前为我解惑,原来这声响来自做面的师傅,聊的兴起,我进入后厨一观。师傅手心如雪沾染,从手掌中坠落的面团与案板邂逅,道劲有力的“邦邦”声,如安塞腰鼓般荡人心的鼓点,雪白的面粉在空中优雅的散开,恰似张岱笔下的“雾淞流砀”
雾气缭绕间,师傅将面捧起,一如抱起光洁嫩皙的婴儿,谁侃侃暮色的煦暖微光中,璀璨生辉的油被他轻轻刷在面块上,像在进行一次神圣的仪式。细软嫩滑的面块任凭师傅从中间向两端拉扯,膏润肥硕的面团伸展开蜷缩的腰身,展现出温柔曼妙的身姿,如脖颈修长洁白的天鹅,在风中守望。渐渐的,竟足足称到1米长,如纺织出的丝线清透薄亮。师傅将面条放入锅中,在升腾的热气中,我恍然间步入千年前历史的画卷。大秦帝国的咸阳微头,不时飘来“邦邦面”的香气。
历史留给我们的不只是遗址文物、自然山川更是遍布街头巷尾的飘香小吃。漫步西安街小巷、羊肉泡馍、凉皮随处可见,无不散发着旺盛的烟火气,滋养着世世代代的人们在三秦大地生生不息。
乡情是故人相见,相对无言。我离开那生我养我的故乡已有七年。记忆中的那些人,那些事早已模糊但我也从未想过忘却,只一个人念着,想着。那日与父亲偶然经过高铁站。迎面走来一对父女,面孔熟悉却又陌生。我胆怯地唤了一句,却不曾想到能听见回应。两人对立着,不知道说些什么。思乡和思人之情席卷。只忍不住地落泪。像是回到了故乡,像是得到了庇佑,游子的一颗时时呼唤的心得到了安抚,变得平静。
故乡若是林,我愿作一只飞鸟,时时停在它的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