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诗人晏几道于重阳宴饮时如是吟出。是啊,再美的人情还能比得上故乡的甘甜与淳厚吗?
儿时长住于母亲的故乡,那里三面环山,低低矮矮的连绵群山间生活着我的父老乡亲。那时天空湛蓝,河水清澈,水里不缺少鱼虾,各种树木花草与农物相映辉在一起,什么都流淌着古朴而又绿色的味道。或许正是如此环境下才能长久的孕育简单真诚的乡里人情。
乡里的帮助永远不需含蓄。平时生活里缺了什么家伙什或是油盐酱醋,走近邻里门前大声呦呼两声,门里传来响亮而又客气的回声,东西就递上来了,份量足东西新。不仅如此,如若派上家里的小家伙去,孩子回来手上总会另外拿着三两时新瓜果蜜桃。
那时我最热衷于这个差事,家里小孩多但数我最小,他们要和我抢时,外婆的腿就会立马被我抱住,撅起的小嘴、皱起的最惹人疼惜的眉毛顿时会浮现在我的脸上,同时眼里垂垂欲滴的小珠子和清脆脆的哭腔也会被我表现的栩栩如生,外婆很快就会被我可怜的样子打动,在孩子们眼中美美的差事就会落在我头上。当然,回来了我也会乐呵呵的和他们分享,当时图的的不仅是嘴上的享受,更是那种像个头目一样给手下封赏的感觉。在旁的大人们也会被我们的天真行为给逗笑。
家事里的烦恼从不不会被积压在心里,乡里人在路上,在田间,无论在哪碰到了人,都能聊上好一阵,一是劳累的农活让乡人们渴望这种谈闲式的休息,二是乡人们自来的信任让他们毫不顾虑的吐出家里家外的烦怨。当听到别人的难处,人力物力,只要他能做的,肯定会主动的为你伸出援手。家景不好过的,就拉扯你一把,农活紧,就几个人一起涌上来帮着干,事后只要一顿饭就干脆的拍屁股走人。家中矛盾,大门闭上几天不开,邻里几个大方的媳妇姑娘肯定殷切的寻上来给你调解,喝上几杯茶,吃些白果子,这些子小矛盾就让抚平了,之后依旧喜笑颜开敞开大门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你说,什么事是乡里人帮衬不了的呢?
那个时候我在外婆旁边常遇到她在田埂上与人拉家常。外婆是乡里有名的裁缝,有着很好的口碑,乡里人喜欢来找她做衣裳,人来人往的给她增添了许多声望,自然的都愿意什么事跟外婆要个主意,而外婆更是来着不拒,认认真真的凭借自己的经验给人出谋划策。刚碰上,我无知的等着,哪里知道会聊个没完,不耐烦了,用力拽外婆的手,聊的人笑呵呵的看着我,外婆则转过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转回去接着聊未聊完的事。回去后,外婆又拿这事在饭桌上讲了我两句,那时候心里本就不平衡,又被教育一下,我立马忿忿的撇下碗筷走了。之后次数多了,我反倒不在意了,但也总是对路上遇上人唯恐躲之不及。
如今来到城市,在这里生活,才渐渐理解了外婆的行为,也更加怀念那样人与人之间的关怀,遇事嘘寒问暖,遇难慷慨解囊,只存在真诚。乡里一切都还是原样,唯一多的只是从城市那边飘来的的朵朵乌云,或许白云不在,但我依然相信故乡的人情能一直庇佑着那片土地上的乡里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