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我抚着这架古筝。算算,它陪我走过九年岁月。九年老友,相依为命,九年相依,互为知音。但更多的是九年师生,茫茫中有它为我指点迷津,也因如此,在这躁动的社会、浮躁的人群中,少了几分轻浮,获益不少。如今,她依旧动人,悠雅的音儿依旧让我感到踏实。
我与她第一次碰面,算是一种缘分。邻居姐姐的琴声将我引到她身旁,她似那古代脱俗清丽的仕女般远远亭立。我缓缓靠近她,只见二十四根弦儿整齐有序地排列着,端庄,稳重。轻拂她容颜,弦小声的唱吟,发出清雅的琴声,我的耳朵不安分地颤抖着,心狂跳,有股飘飘然的感觉。我即刻坐下,似乎很内行,扬臂展指扣弦,仿佛已成大师。
从那时起,她是我心中唯美女神。我们一起“渔舟唱晚”,披震与渔翁一起趁月浪遇飞舟,挟裹一身烟波静静入梦,她鸣金击鼓“战台风”,我采摘淡淡“茉莉芳香”……我俩一路欢笑,过关升级,挥洒舞台,壮志豪迈,仰天长笑。
上了初中,她成了我情感的慰藉所。她是一位智者,总那样淡定与从容,从不告诉我该怎么做,只在指与弦紧紧相扣时,在心灵最深处,我自然会听到答案。
然而,琴懂我,我却不知琴。直至那次考试失利后,我发了疯的狂练,“打、劈、刮、扫”,“砰、砰、砰!“连断了几根弦,手指火灼灼地痛。她不出声,静静地看着我,忧伤而哀怨。我抚那断了的弦,心痛,抱着她跑到制琴厂换弦。走进厂房,机械声轰鸣,钻孔的,雕刻的。我往里走,在一堆木材前停住,颜色与她一样。师傅抬起一块木,电锯声随之响起,那块木被切割着,钻孔着,雕凿着。我的心一颤,原来她亦像这块上好的木一样,曾经被切割、钻孔、雕刻,忍受刀凿之苦,上锁勒弦,然后公显于世。我抚摸着她,皮肤上那些唯美图案的深处,曾是一片泪洒之地。刹那间,我懂了,她,一块上好的木,甘愿承受芹凿之苦,是因为她明白,她的一生注定要成为这美丽的乐器。
那么,我呢!其实我也应如此,虽残忍的时间会制造难忍的寂寞、痛苦的打击,雕刀般的困难会留下难以磨灭的痛。但我必须明白,只有武装自己,抬起头,怀着那沸腾的心,拾起那丢失已久的坚不可摧的信念,向困难宣战。故如此,就让自己活得美丽,成就那无与伦比的美。
她,一架古筝,她不语,我亦懂。她早已实现梦想,奏出和谐的乐章,成了我心中真正的美神。而我依旧在路上,我想,她会一直伴着我,待我周身散发骄傲之光,奏出成功之音。我想,我心中的古筝,未来必定是琴我合一、高山流水般唯美:
着身青纱,青丝微伏,
落花于肩,
点起香炉,余坐筝旁,
缓缓奏响,
亘古不变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