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渐近萧瑟,万物生命趋于凋敝。枫叶在秋风中老去霜红,黑发在秋风里染成白丝,唯有黄菊的幽香还在绵绵不断的随着秋风荡漾在人间。
佳节的将至,学校也紧跟着放假,欣喜的我早已迫不及待的冲出学校大门,推着行李箱加快步伐涌进摩肩接蹱的人群,寻找着熟悉的面孔与亲切的声音,随着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以及人流的减少,我都未能找到她。逐渐阳光隐去自己的锋芒,将天空交给了朦胧,氤氲,无数个雨滴似断了线的珠子,七零八落的塔拉塔拉拍打在我身上,低落和暴躁死死的堵在我心里。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路边暖黄色的路灯照着密密的雨脚,玻璃窗冰冷冰冷的,被我呼出的热气成了一片迷雾。现在是下班高峰,无数的人与车流,灯光汇成一片斑斓,透露着城市的光鲜亮丽,一路上,我打开了一次又一次的手机,锁屏上没有一条未读信息,看着熄灭的手机,我下了车,小区里的灯将我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直至我拐进了单元楼里。
推开门,我正准备肆无忌惮的质问她时,冰凉与寂静让我心生疑虑,厨房里没有熟悉的锅与铲的敲打声,桌子上没有冒着热气的菜,没有饭菜的香味飘进我的味蕾,一切熟悉的画面全然打破了。我不解的推开半掩的主卧门,漆黑的房间里只有楼上折射进微弱的灯光,散散的照在一张熟悉的面孔上,我打开灯,发现她倚在窗边,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头发有些凌乱,此时手肘和膝盖有了明显的红迹和褶皱,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以及窗台上依稀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这显然是呆了许久了,她瞧见我进来,一半用手抹着脸,抽噎了几声,说着:“阿僖,回来了啊,我这就准备去做饭,你肯定饿...”泪水又再一次的涌进她眼眶里,打断了她的话,一滴连着一滴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在下巴,最后跌落在地板上,泛起了一阵细小的涟漪,她因站了许久的腿有些麻木,一下便瘫在地上,我已顾不得身上被雨水渗透的衣服,混着汗水有些黏,将她扶了起来,疑惑的问她为什么要哭,内心的震惊和焦愁交织在我心里,在我的记忆中,妈妈一直都是个坚强的中年妇女,就一直都认为妈妈是不会哭的,却总是忘记她也曾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也曾永远过花一样的岁月。
此时的我无措极了,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安抚妈妈,想说的话却又卡在喉咙里出不来,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抽纸为她揩去泪水,过了许久她努力试图自己停止哭泣,听着她重重的呼吸声,让我紧张无措,她憋着的冷静,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嘶哑声说到:“没什么事,只是心情不好而已,我去做饭给你吃了,想必你饿坏了。”看着她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眼眶逐渐湿润了,怎么会没有事,那无数个寂静的深夜,捂着被子里的细小哭声,和那藏在衣柜里的一张张招职简介,妈妈总是习惯性的将微笑留给我们,独自承受悲伤。我们所拥有的缤纷世界,全是踩着父母的双肩看到的美好世界,却还要笑话跟不上时代的节奏,拿代沟来掩饰他们不懂自己,可世间的碎银几两,让他们失去了儿时念想,让少年染上了沧桑,压弯了脊梁。
悲伤的秋,使叶子丢弃了嫩绿的外衣,裹上了枯黄的衣裳;悲伤的秋,使小溪丢掉了最喜爱的银色,留下了天空的昏黄;悲伤的秋,也让母亲丢失了年少的美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