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是杜甫欣赏到的自然之趣;“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是陆游即将死去但仍不忘国家的志趣;“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是苏轼中秋思亲时的情趣。而那次蒸螃蟹,吃螃蟹所产生的食趣,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那是一个周六的早晨,母亲买了两袋螃蟹,心想:“今天有口福了。”可谁知,母亲却让我独自面对这“凶神恶煞”的螃蟹。没办法,为了美食,拼了。我戴上手套,解开了螃蟹身上的枷锁——绳子,它们立刻就如脱缰的野马,射出去的箭,出笼的兔子一般活蹦乱跳。它们挥舞着那令人生畏的大钳子,仿佛在嘲笑我说:“你过来呀!”心中的愤怒一下被激起,我抓起一个螃蟹,本想让它在水里清醒一下,看它还敢不敢口出狂言,可它一把夹住了我的手,要不是戴了手套,不然就要粉碎性骨折了。看着它那神气十足,耀武扬威的姿态,宛如一位凯旋的大将军,愤怒的小火苗就愈燃愈盛,又进行了几次尝试,终究还是兵败麦城。我累了,休息一下。
在经过我冷静地分析后,我有了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虽然有些螃蟹活蹦乱跳,不好应付,但有些螃蟹却已是奄奄一息,毫无还手之力,我可以从它们下手,然后再对付那些活蹦乱跳的螃蟹。说干就干,就当我把奄奄一息的螃蟹洗干净并开始蒸时,我发现那些活蹦乱跳的螃蟹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争,不一会儿,双方两败俱伤,都已经没有了与我“战斗”的体力,我趁机坐收渔翁之利。当我抓起它们时,它们无力地挥舞着它们的钳子,眼神中充满着愤怒和无奈,仿佛在说:“我大意了。”这时我不厚道地笑了笑,随即将它们解决了。
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吃螃蟹。将螃蟹身上的绳子解开,把螃蟹壳剥开,咔嚓一声,金灿灿的蟹油便冒了出来,中间的蟹黄更是被这油衬得金晃晃,香喷喷。把通红的黄送入口中,细细地咀嚼,发现这黄一点也不软,反而很有劲,甚至能嚼出一阵阵酥爽之感。此时便有一种香味在口中蔓延出来,惊艳了我的味蕾,只觉得唇齿留香。
吃完蟹,壳里只剩下闪光的蟹油。细细地吮吸蟹油然后将蟹油留于口中,使其与口腔各处相互碰撞,一不小心,蟹油咻地易滑入口腔,顿时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若说蟹黄香,那么蟹油便是鲜了。蟹油和蟹黄,蟹肉便更是别有一番风趣。但不是蟹肉有多好吃,而是因为我在吃它的方法上着实有趣。备好牙签,从大腿开始掰断,插入脚动,拔出肉就出来了,然后是小腿,如此反复,不大一会儿一盘。洁白晶莹,胜似白鱼的鲜肉就堆在了面前。最有挑战的是,剔蟹身上的肉,像迷宫似的,顺着纹理慢慢摸索,那种小心翼翼想来就觉得甜蜜,拿着像马蜂巢一样的空蟹壳,看着白嫩嫩的蟹肉,大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最后用各种调料将蟹肉调制好,再均匀地放置壳中。然后大块朵颐,个中趣味难以言说。
经过这次体验,我明白了食之趣并不完全在于吃,而是在于制作美食的过程。
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香,如此美味,如此易趣。又岂可辜负呢?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