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间书架里的一个小角落里,放着一个我在熟悉不过的棉手套。手套上落着薄薄的一层灰尘,每次看见它,我的心总会莫名的平静而又温暖。
上面的花纹早就已经褪了色,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我常常会看看它,但并不带它,就面对着它,坐着、站着。看着上面一朵朵花的轮廓和一个个无处躲藏的线头,同时也在看着我最美的礼物,最美的作品。
小时候,因为贪玩,我的手上留下了冻疮,至今未好。那时一直是姥姥照顾我 ,每当姥姥看到我手上冻疮因留下的伤痕,就会叹气,发愁。姥姥总是说她不明白,她以前那冬天比现在还要冷,天天用凉水洗衣服,洗手,都不得冻着。怎么到我这儿就年年冻啊。对诸如此类的问题,我都只是笑笑,不说话。
有一年,雪下得很大,姥姥看着我手上接连肿起的包,叹了口气。拿出她压箱底的针来,找我给她认线。然后掏出花花绿绿的布,让我选一个喜欢的,我挑挑拣拣,半天才选了一个黑色的有花纹的布料,接着姥姥就开始用她那娴熟的手法,一针一线的缝着。还时不时让我比比合不合适。 我想告诉她不用做了,做了我也不一定会带。但是看到她认真的模样, 涌到嗓子眼儿的话又咽了下去……橘黄色的夕阳照映在姥姥脸上,一道道皱纹清晰可见。道道划在我心口,姥姥的眼睛浑浊了许多,没有了曾经的透亮, 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那也许就是岁月的痕迹吧。我的泪水冲湿了眼眶。
那副手套,姥姥用了三天才做好,线头很多,有点大。我就姥姥抱怨说:“这有点儿大呀。””大点儿咋了?保暖就好。”揉了三天的眼睛,只因看着她的杰作,带在我的手上正合适,她就笑了。我从她的眼角看见了慈爱。
如今,我已经不再和姥姥一起生活,那副手套,却作为永恒且亘古不变的回忆留了下来,我曾无数次的观摩它,欣赏它 ,爱它。 不仅仅是因为它是我童年的回忆,更是我在那个 寒冷的冬天最美的作品,它寄托了姥姥对我无限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