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油彩斑斓的画,触过勾金绣锦的缎,品过浑厚醇香的酒,都不如在殷云的嘴边,古树嶙峋的枝桠上,抱着水壶,看阿婆佝偻的背影。”
看那骄阳蹭过阿婆满是泥土的手。沃土间,阿婆扛着锄头,微卷裤袖,将沾着斑驳泥土的鞋搁在一旁,赤脚踩进那污浊的水田。远远抛苗,再走近,身躯缓缓弯下,轻轻将苗扶正,所有的动作都倾注着她对劳动的热忱,这是我对她最初的印象,每每更完一亩,阿婆总要淌着水,慢慢走来,轻轻坐在我的旁边,拿过壶盏,饮一口,满足地笑着,那黝黑的脸庞便被皱纹覆盖。
阿婆一坐就是要歇息近十分钟的,我总会拿出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温热的风,听着阿婆用温和的语调道尽小事。太阳煌煌的,然而空气里有清湿的气味,如同插在泥地里的小苗。
每当阿婆快要起身的时候我总会拉着她的衣袖,索问故事的后续,她总是笑笑,摸摸我的头,然后揉乱我的头发,我总呆呆的望着她,说:“后来呢?后来是怎样的?”“哎呀,阿婆也记不清了,让阿婆想想。”
她这般说着,挥着手一步一步蹚进泥水,影子在水里斜斜的晃动泛着赤色的光。
这样周而复始的场景,我并不觉得枯燥无味,反而乐在其中。可能,我喜欢的不只是阿婆那一个又一个的小故事,还有她讲故事时眼里闪烁的光和满脸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