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着一身配红如醉的戏服,镶金的彩线,与马黑如瀑的秀发形成古典的呼应,伴着左肩的祥云,右臂的牡丹鲜艳地招摇。小袖一舞,团扇一摇,歌喉颤动,字正腔圆。这便是我的京剧情结,我的中华骄傲。
“折扇婉转掩客女,霓裳破空羽衣扬”,小时候,我的京剧情节是一个绮丽的梦境。“唱、念、做、打”的表演形式,“生、旦、净、丑”的行当分类,“皮、黄、锣、鼓”的伴奏结构——这些我都不懂,却被它深深吸引。恍觉笙笛之音袅袅荡漾,芙蓉泣露般的唱腔或急或徐,或远或近,或高或低,化作大珠小珠落玉盘,红珊白瑚沉海底。金碧辉煌的舞台上,一两人,便象征着一个家族的兴衰成败;两三队,便恍然有百万雄狮的金戈铁马。那一刻,我醉了,痴了,更有了一个梦。
“春秋亭外窥啼影,朱阁楼上忆断肠”,长大些,我的京剧情结是一段奋斗的史诗。“就从梅派开始练吧。”我拖长音调,反反复复练着西皮二黄,却气若游丝,时断时续,总不能吐出圆润明亮的音,更唱不出九曲连环的势。“好好练习了没?梅派唱腔可没像你这样无力而无韵!再试试…”老师严厉的教诲声里,委屈一点点咽下,但想到那个梦,我鼓起勇气,拼尽力气:一板三眼,流水般,一板一眼…窗外孩童的嬉笑声仿若离我越来越远,深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肺像一个晶莹的气泡似要迸裂,喉咙处干哑如火,串串汗珠在额上沁出,闪烁着金钢石般的光泽。我是多想喝口水啊,却硬生生拔掉了心头堕落的幼苗,一点一滴的进步涸在心头,汩汩洗濯着我的京剧梦。那天,有一件事我不确定,不知是灯光太亮还是汗水太多,戏服上似有萤光千点,闪闪烁烁;那天,有一件事我很确定,汗水正点缀着一路青春,青春正馥郁着一路汗水,我正圆着这个梦。
“骓不逝兮可奈何——度兮度兮余右啊”再后来,我的京剧情结是一朵怒
放的奇葩。舞台上,我内穿藤黄古装小水,身单湖蓝鱼鳞软甲,外披藤黄牡丹斗篷,
浓妆如春晓之花,舞笑似中秋之波,一手“翻莲”道尽多少四面楚歌,十里埋伏的怅惘,一手执剑现出多少须眉之刚、巾帼之柔。掌声里,一抹梁然的笑意在明丽浓妆下悄然漾开,我了这个梦。
“琐窗风雨古今情,梦绕云山十二层”,京剧,对我而言,已不仅仅是“绮罗人物,薄透凝脂”之美,也不仅仅是“玉经磨琢多成器”之恒,更是中华璀璨瑰宝,悠久文化,伴着那频额成如朗月照花、败仍滴水穿石、荣也风采依旧、辱为胯下韩信的心灵,滨绎在历史的舞台上
此乃我的京剧情结,我的中华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