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甜酒酿~哩~~”听,熟悉的声音在弄堂的小路里响起。那声音悠悠扬扬,荡出了我两年前的美好时光,想起来了那甜甜的酒酿!
叫卖的声音像小鸟一样,从小孩子的玩闹声中钻出来,从爷爷奶奶的交谈声中钻出来,飞进了千家万户。一下子,弄堂里的邻居和孩子们停下手上的事情,抢着打酒酿去了。这不,我从竹编的椅子上激动地跳了起来,将手上的故事书倒扣在桌上,飞快地跑下楼,从厨房的碗橱里取一只碗出来,可能是太着急了,一挥手把水斗边的杯子碰掉在地上,“嘭~”的一声碎了,可我也顾不上去捡了,只顾着下楼去打酒酿。
我一手拨开水晶似的门帘,就看见老爷爷骑的破三轮车停在眼前,棕黑色的车后座厢大概能坐下两三个大人,但是现在坐的不是人,而是一口黑色的大缸,缸口用一块圆形的玻璃盖着,玻璃上又放着个大铁勺。老爷爷穿着他打了补丁的棉袄,围着红色的围裙,笑眯眯的。“打~甜酒酿~哩~~”吆喝声吸引着我们。
一下子,三轮车边一圈圈围满了人,争着想抢到第一口甜酒酿。只见那老爷爷,一只手熟练地挪开沉重的玻璃盖板,笑着接过孩子们递过来的大碗,另一只手拿起勺子,伸到缸里快速地挖了一大勺,那雪白的酒酿紧紧地挤在一起,满满的。只有挖开一个坑,才会看到半白的甜水溢出来,就像泉眼里冒出的甘泉。
“一勺酒米三勺汤哩~三毛五,三毛五!”从中午一直到晚上,围在他身边的人群渐渐散去,回去与家人一起品尝打来的甜酒酿。我打了三碗,老爷爷却只收了我一碗的钱,嘴里念叨着“小孩子,送你多吃吃呀。”我嘴里嚼着酒米,一开始有一点酸苦味,毕竟是发酵的东西。待到酒酿真进了肚子,才有甜丝丝的回甘味迎面而来,到最后再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这叫一个甜蜜舒坦。
最后,老爷爷的小车在晚霞的映照下“吱呀~吱呀~”地消失在弄堂小路的尽头。刹那间,我梦醒了,弄堂、老爷爷的三轮车、打酒酿的吆喝声和甜蜜的酒酿都如青烟,不留痕迹地散去了。眼前就只剩下有彩灯下,商店里罐子装的酒酿。我是多么怀念那打酒酿的美好时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