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的窗子,冷风从外面呼呼的灌进来。车子摇晃的很厉害,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全身的骨头一动就散。
头发被吹起,扬的很是肆意。
我不是个安分的孩子,小时候能够只带着一根棒棒糖走到离家很远的地方。这不是童年时期头脑发热的离家出走,我只是喜欢去探索一些从未到过的地方。
每次我回来,我那年迈的外婆都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张望,看见我回来,便远远的唤我的名字。
外婆是个瘦小的女人,没有很出众的姿色,但她却有不一样的审美观。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在那个大家都喜欢红牡丹或是杜鹃的庸俗年头里,她总是跟我提起一片向日花田,金色的,灿烂的一大片花田,比外婆家门前的池塘还要大很多。
那是一种跟随太阳的花,至死方休。
我听不懂,但很好奇花田的位置。我摇着她的手:外婆,它在哪里?
每到此时她总是不语,轻轻微笑着,指指自己的心窝。
后来,我就像所有煽情故事的开头一样,告别了我的外婆,回到了城市。
从此我每日规规矩矩的沿着同一条路去上学,放学,回家。只是我仍然喜欢一个人静静的行走在这硕大的城市里,带上父母送我的相机,一边走一边拍自己喜欢的一切。
那里的人喜欢玫瑰花,这种昂贵源自西方的红色花朵。在我生日时,父亲送了我一大束,甜甜香香的,用高级的绸缎和丝带包裹着,比牡丹和杜鹃洋气多了。
那晚我做了个梦,梦里是一大片灿烂的向日葵花田。
在若干年之后,旧日的邻居告诉我,在我走了以后,每每外面有孩童跑过,外婆总是唤我的名字,焦急的问身边的人:
“是不是她回来了”
然而那里的我在哪里?在距离她六百公里以外的地方,另一个城市里,继续着我自以为是的流浪。只是这一次我走的太远,听不见她对我的呼唤。
我坐在塌陷的皮质座位上,带着一点亢奋的心情,一种即将独自面对远方的战栗般的快感袭击了我。我将手放进我的包里,抚摸着我的相机。
我要和我的相机去流浪。
求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