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夏是一个悠悠的梦,竹吟萧萧,我在星辉下轻启窗棂,呷西瓜汁聆听夜的呓语,风很暖,一缕浅淡的秋意藏在里头。
菜园里的荷兰豆、豌豆、蚕豆相继成熟,奶奶砍断蚕豆和豌豆的菜秸,让我和哥哥边看电视边剥,直到装满一大碗就蒸着吃。荷兰豆不用剥,连着豆荚炒。我有时会帮奶奶炒菜,不过只炒红苋菜和空心菜,这当然是因为它们操作起来简单。在这个弥漫麦香的时令,小小的厨房总会招来许多馋猫,每每看见炊烟在半空缱绻,我总是狠狠地吸吸气,饭菜的香味勾着味蕾,忍不住“咕嘟”地咽下口水。
温度上升,日晖耀眼,梅雨季节过去。蝉鸣鼓动,日子发出声响,天空蓝得纯粹,白云似奶油泡芙飘飘悠悠,盛夏就这么偷偷来了。我兴奋地带上遮阳帽和爷爷去地里摘西瓜,瓜藤互相攀折,覆盖整块田,宽大的叶间藏着清凉可口的西瓜,我咂咂嘴,不断催促着爷爷。
泡桐树下岁月印记明显的木制桌上,奶奶在众人的注视下对半切开西瓜,“啵”一声脆响,解开了夏季所有缠绕在心间的结。用勺子在半球形的西瓜中心挖出一大勺最甜最清凉的瓜瓤,送到嘴里,甜汁滋润嗓子,我鼓着腮帮,不禁幸福地闭上眼,手却一刻也没停止往嘴送的动作。衬衫上留下了好看的粉色西瓜汁,奶奶说西瓜汁洗不掉,我说这是夏天的记号。
盛夏的夜,月色汹涌,花影婆娑,聒噪的蝉入睡,纺织娘和蟋蟀的歌声不绝。我采撷一朵夜来香别在发间,抱着可乐冰沙痴迷地看着苍穹数星星。那一晚注定是最浪漫的夏夜,因为有你,有我,有晚霞朵朵。
夏斟得太满,浪漫而已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