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细碎的记忆宛如阳光洒在梧桐叶上,星星点点,数也数不清,但是睡枕中,决明子的香味每天伴着我,抹也抹不掉。每当这时,我都会想起爷爷为我摘决明子时那个蹒跚的背影。
爷爷喜欢侍弄花草,但自从我近视后,院子里的花呀草呀通通不见了,只剩下的决明子一院子的决明子。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决明子也被秋风吹熟,院子里一片金黄,十分壮观。平时在家陪我的哥哥上了大学,奶奶便领着我到院子里看爷爷摘决明子,好机会,我正想到园子里玩一玩呢。
刚出门,秋风就呼呼地刮着,我双手插在口袋里头,拼命地往衣服里缩,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了球。我一下子不想采摘了,只想回屋暖和。可是我抬头看到爷爷在秋风中穿着深灰色的褂子,弓着腰,一只手扶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摘决明子。那只手颤抖着靠近荚,进而捏住它,再用扶膝盖的手撑开袋子,剥开荚子,让决明子落入袋中,原来,决明子看着好看,摘起来却不容易,将一颗不落的全部摘下,手套是戴不得的,只能徒手稿。秋风劲吹,耶的手会不会被吹裂呢?我有些担心,于是我忍着寒冷走到一垄前,也学着爷爷的样子摘,可刚摘下几个,爷爷就发现了,冲我喊:“快回去,冷啊!”我摇摇头,爷爷似乎生气了,一边挥手一边要火:“快回去。”我不走,他终究拗不过我过来注视着我摘。虽然低着头,但我依然感受到爷爷不放心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很久很久才离开。
刚开始摘的并不是很顺利,我一不留神儿决明子就从刚剖开的夹中放了出去,落入土中,再也找不到了。我脾气暴躁,如此反复几次,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加上弯腰弯久了,累的慌。在摘后面的荚时,我便不再像刚开始时那么仔细,决明子似乎也存心想和我做对,一个接一个往下掉。一不小心手居然被薄薄的荚划破了,一阵刺痛袭来,我不由得低头用手捏住伤口,突然想起前几天,爷爷让我给他找创可贴,我弟过去好多到他手上有多处伤口,当时并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直到今天自己受伤了,我才真正理解了爷爷对我的爱。爷爷为我摘了那么多决明子,我却是第一次来摘,内心的自责涌上心头,我忍受伤口的痛疼,继续摘起来,再次望向那灰色的背影,这是我才发觉爷爷的身影愈发显得佝偻、苍老,我一阵心酸,这还是那个曾经背着我到处玩的爷爷嘛,憋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啊,我的“决明子”爷爷呀,你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