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那辆自行车在杂物间有些年头了。自那车中奏出的老歌谣,也许久未闻了

坐在车后座,吹着迎面而来的夏风,最是惬意了。那时不管爷爷骑车出去干什么,我都一定是要跟着的。夏日的傍晚,穿梭在两边都是高大水杉的乡路上,听着爷爷不时哼出的三两句小调,断断续续,轻快又悠扬。

渐渐地,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长大了。开始上学了,被爷爷呵护的车子依然是我俩的好友。车子带起的风凉爽依旧只是爷爷的背却渐渐弯了。他仍坚持早晚接送我,爸妈争不过,只能由着这倔脾气老头和他的孙子潇洒。每天的早晨加傍晚,爷爷口中的歌调子都会止不住的溢出来,悠然的声音感染了自行车,它竞然跟着“吱呀吱呀”地哼了起来。就这么早晨傍晚,傍晚早晨,不断循环往复,那仿若合唱般的歌谣,就那么久久地流淌着·

之后的岁月里,爷爷似是将他的身高转移到了我身上,我一天天地长高,他却一天天地变矮了。忘了从何时开始,爷爷不再早起拍拍坐垫,催着我跟上,晚上也没在校门等着我了。之后,车太老太旧,不能骑了,自行车也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再长大些,我从爷爷家搬了出来,连爷爷都很少见了。我的任务是学习,爸妈的任务是工作。我们一家三口搬走了,继续有条不紊地生活着

最近一次见到爷爷还是过年的时候,那倔脾气老头还是向流水般的生活弯了腰。只有见我时那亮堂堂的眼睛。不曾晦暗,离别的那天,看着爷爷愈发佝偻的身影,我连忙摇下车窗。只见爷爷不知从哪儿翻来了他那辆又老又旧的自行车,一摇一晃地骑着。嘴里依胆画着小调,自行车“吱呀”依旧,还是那首老歌谣!只是车窗外的风终究不如老自行车上的大,竟连眼中那一缕湿润也无法吹散

老家的那条乡路,依旧保持原样。无论村子如何发展,那条路,却从未动过,至少在我心中,从未动过。老歌谣的声音,也从未消散。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静听世间态,万物皆有声。”就在那条路上,我隐约还能看见爷爷带着小孙子的身影,单薄却挺拔,在“哎呀”的老歌谣中,笑着,远去了…耳畔依旧萦绕的老歌谣,诉我心中愁肠,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