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陟负冰,春雷乍响,惊醒一个隆冬,惊慌失措之时,丢失了长眠的梦。
春便是四季遗落人间的梦。凛冬逝世,所有残留在日子里刺骨的寒意,只待春和景明,湿一壶春日所酿的酒,沉沉睡去,在梦里追寻清朗与芳醇。
春是什么时候悄然苏醒的呢。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城市所存在的温度大多是冰冷的,人来人往的交谈若水。所存在的颜色大多是灯红酒绿,通衢越巷火树银花只觉得虚无缥缈耳鸣目眩。所存在的声音不过是门庭若市的吵吵闹闹,车子在马路上及驰的呼啸。许多人将城市看作囚笼,风雨诡谲的人市,人情冷暖变化无常,羁绊缠住双脚,闭塞堵住双眼。有的人在这活了好多年却仍旧觉得陌生。而春,只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夜晚悄悄降落,睡在街道的枝头。待天光渐明,睁眼,轻轻笑。而我的窗子正对着的那一髻清朗绿,是春的泪波中第一抹流淌的光。紧接着,整条街道都亮了,照得心里清亮亮的。各种不知名的花齐聚一堂。有着钢筋铁骨的大厦高楼们全都软在春的手里了。仿佛听见冰河破裂的脆响,汩汩流水琤琮作响,自高山蜿蜒落下,洗濯万千尘埃与淤泥,还世间一个清澈的城池。阳光飞溅至每个人的语言,暖意浮现在每个人的笑靥。一切都充满善意与温暖,处处都洋溢着新的希望与活力。
清晨被鸟啼唤醒。耳畔忽近忽远的,满世间的鸟叫跳跃在春日里,似乎周遭的一切已然消逝,只剩下落在声尖上脆生生的啼叫,叫得日子都开了花,满心欢喜起来。我实在是想一睹歌唱家们的风采,到底是哪些讨人喜欢的小朋友呢。懒于梳妆,急忙饱下楼去。云烟缥缈,雾气氤氲,真有一种误闯仙境的幻觉。几声悦耳的鸟叫,可鸟呢,就是见不着,只觉,如在梦之梦中,幻之幻中,亦真亦幻,忽明忽灭。我从未想过春还有如此神秘缥缈之景。刚从梦中醒来,可却又跌入梦里去了。
人在现实中单调而平淡,在梦中却丰富而梦幻。我不大喜欢把什么事都摊开讲清楚的明智与清晰,而春日,总算给予了一个想象力与创造力得以驰骋的广袤天地。
春日的一切都轻轻俏俏的,就连风吹落一朵花瓣,也是小心翼翼地,不打翻藏在里头酣睡的太阳,初生的太阳还只是毛茸茸地小糯米团子,扑通扑通地闪着羽翼。或许是小太阳年幼,于是不大出来,雨很多,连绵不断,这雨也是很温柔的,像在织着纱,我倚在窗边听雨。早春江南,轻轻圻下一枝含苞的海棠。暖意熏红岁月脸颊…
放入清翠的新绿,婉转的鸟鸣,温暖的晚风,我就酿成一个春梦,梦里有灵敏与勇敢,丰富与梦幻,于是,就拥有一个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