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雨晨,泥泞山路,潺潺溪流,这样一个发酵的清晨中,谁人能不醉?
雨,朦胧在空中,密密地斜织着、缠绕着,我伸出手去想要将它们拨开,它们反倒将我的手紧紧地缠绕住。我想要用视线将它们区分开来,它们却将我的视线打乱了。我只身行走在雨中,任这甘霖湿透全身,从头到脚,由嘴到心。心里有诗在流淌,这诗漫过心坎,静静溢出,“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路,该是喝醉了吧,若不然何以如此湿滑、泥泞?行走在上面,纵然加倍小心,我还是如一个醉酒的汉子一样,左倾右斜,多了雨中狼狈之相。狼狈中我想到了谪仙的“多歧路,今安在”,索性摒弃了这所谓的路,越过草丛,缘着树木,攀上大石,向着山顶进发。山的肌肤是暖的,散发着腾腾的热气;山的笑容是绽开的,散发着幽幽的清香。这山比不上“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却也如此令人陶醉,让人怅然。
水,朦胧的细雨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就成了水。站在山顶,远远的小城环抱在水的怀里。“一条古时水,向我手心流。”视线早已被这朦胧的雨丝缠绕得疼了,泪水莫名地流淌下来。我摊开手掌,让雨水在上面汇集。那些细小的沟渠刹那间就被填满了,汇成溪流,汇成江河,汇成远方的那一片浩浩荡荡。你知道吗?站在这山上,明明知道海依然在远方,我却分明看到了海,它在我的视线中恣意汪洋,比真正的海更加浩荡。
站在朦胧的雨中,我向远方致敬。有人说要诗意地栖居在这大地上,这个朦胧的雨晨,我何尝不是进行了一次诗意的攀登?这攀登就是我的诗,就是我的歌。叶芝说:“我将不停地走啊,不停地歌唱。”叶芝的话就像是说给我的啊,想必叶芝也是醉倒在这雨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