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只是细丝。
“啪嗒啪嗒……”——愈发猛烈起来。
“哗—”——发泄似的倾盆而下。
天空实在憋屈太久了。我心里暗想,转了转酸痛的脖子,怔怔地望向窗外的又一场雨。
雨一串串斜打在玻璃上,在终点绽开一朵透明而短暂的花。“啪嗒啪嗒”的声音异常清脆坚定,我不知它是否真的想冲做这的地,闯入温暖的室内瞧瞧,但每次的冲刺也只停留在窗面上,县花一现,马上又迸裂成数粒晶莹的水珠,顺着窗面向下流,最后坠落,连一丝“滴答”声都听不到了,只有玻璃上那长长的如银线般的水渍证明它曾经来过。但或许,马上又有一串水珠重蹈覆辙,用它的身躯覆盖了前面雨珠的痕迹。
我有些玩味地看着相互角逐、相互嬉戏的它们。有时忽来的风一下打乱了阵形,它们便在空气中乱窜起来,玻璃上的演奏也不再那么有条不素。它们有些不耐烦了呢,是叛逆吗?我轻笑,缓缓转
动右手那支带着微微茉莉花香的黑色中性笔,不经意间在一旁的白纸上留下凌乱的线条。殊不知,它们也一如窗外的雨滴们,带着些许不安分与叛逆,在白纸上游走。
长久地观望一个场景,忽然想换换。我大步走向阳台,望见雾蒙蒙的东湖与近处的绿草。“腾云似涌烟,密雨如散丝。”好一幅山水画!我突然有一股想出去走走的冲动。
撑伞走在湖边。也许因为下雨且是中午,沿湖基本上没有路人,偶尔有几个也只注视地面匆匆走过,想必是急着赶回家。
道旁栽种着一排柳树,柳枝似乎低垂进湖水中,同时又被烟雨的一层水雾所笼罩,而枝条却更加翠绿。正疑惑,忽然记起张谓一句诗:“柳枝经雨重,松色带烟深。”将自己融入雨中,以雨的眼光看世界,真是无比清爽。
“啪啪啪!”雨继续不服输地击打着伞面,我看见地面一摊水洼中,不停地有雨滴跃进去壮大队伍。雨滴击歪了枝叶,激活了土壤,击红了野花,击入了心灵。它似乎有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倔强地冲击一切,体验一切。
雨真是畅快呀!我不由羡慕起义无反顾的雨来。
突然,一串踩在水中急促的奔跑声由远而近。“让开!”他冲我嚷道,是个稚嫩的小男孩的声音。奔跑声又由近及远了,在一个岔口向右奔去。“儿子—别跑啊!”一个妇女的声音传来,“小姑娘,你看见一个没打伞的小男孩往哪儿跑了吗?”我迟疑地看了看她满脸不知是雨还是泪的脸,指了指右边:“好像往那边跑了。”
“谢谢啊。”“小雯!这么大雨怎么在外面?钥匙带了吗?”是办完事的妈妈正招呼我。我回过神,向不远处慢慢走近的妈妈挥挥手并点了点头,又转头望向那位逐渐走远的母亲的焦急身影,暗语道:“又一场年少的雨急速逝去了啊!”
“残虹收度雨,缺岸上新流。”雨渐停,阳光再次小心翼翼地装点整片大地。只不过,多了份湿润的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