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早已不养植物了。之前也仍是有一些赏物的雅趣。也养过几盆绿萝,就静默在窗台上。绿萝是既可以土养,也可以水培的。水培生长得快,于是乎就把绿萝养在了一个小巧的水瓶里。每日的晨光透进窗台,就有小小的璀璨在时间中闪耀。

它的叶是极青翠的,如同聚光灯下的翡翠。这种绿却又不比雨后茁壮的春笋那种张扬不羁、充满活力的绿色。这绿色的微光是很内敛的、很含蓄的。好似暗暗发着光又羞于让你知道。细细品味着,也不会羡慕竹笋,而只专注于自己的光彩了。在水中,它的根系也是极清楚的。就坚定地分出去、分出去。一条一条,蒙络摇缀,参差披拂。俯下身去看着这水下的小世界,却恍然认为这是一片无垠的神奇的疆土。绿萝养久了,水质就富养,常常会有一些小微生物在瓶中欢快地畅游着。我曾经有看到过两只很小的虫儿,游起来姿势是优美的:本来蜷曲又打着弯,一弹一跳,眨眼间就从这条根飞往那条根去。两只虫儿,貌似是在玩捉迷藏,一只赶来,一只游去。就在这交错不已的小世界中往来翕忽--这小世界定也是适宜捉迷藏。只可惜这种欢乐是不长久的,因为水中长虫,我就喜欢把水换掉。但是这样的生机,怎能不为绿萝增色呢!于是乎这次就并没有换水。每当闲暇,便坐着欣赏他们的曼妙舞姿。然而过了几天,找不到那两只可爱的小生灵了,也以为不过是藏匿起来了;又过几天,真的找不着了,我才感到些许的遗憾。

毕竟它们带来了多少乐趣!于是水也就干脆换掉,换成新的自来水。那个小世界又明净了,只不过也冷寂了。绿萝确实是养眼的。每当我的目光定对着它们,就好像周围的景设也都由古板变为了活泼;有时也饶有兴味地观察他们的叶脉。绿萝的叶脉是各不相同的。交错纵横,极耐把玩。这又是忙里偷闲的一种乐趣了。

数着叶脉,越数心越静,就是想要烦躁,也激动不起来。仿佛在这静心默视中,四周也蓬荜生辉了。刚开始接手这盆绿萝,当然是很欣喜的。于是乎又剪下三四枝条,连栽在各式各样的水瓶中。它们都是静默的,而这种欲言又止却常常使人欢喜。

后来学业日渐繁重,也没有闲心再去把弄它们。水也从没换过。最终的静默也成为了丧钟。这几盆绿萝都相继枯死。我望着这些生命的陨落,心中是愧疚的,因为我自认为,它们太孤寂了,再没有谁来对它们静心默视,欣赏把玩。每天面对的都是死的景物,长久以来,心也就死了。心死了,躯壳也不能自保了。绿萝枯死了,我也逐渐的就把那欣赏雅致的心沉入时间茫茫的海底。

那曾经翠青的蓬勃生机,也锁在了记忆的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