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一直都觉得自己有跑步的天赋,在与同龄人的跑步比赛或追逐打闹中,我总是最快的那一个,我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专门或刻意的训练,如果实在要说接受过训练的话,那应该就是父亲训练的,小时候做错事,父亲就会给我拿出家法,当我预感情况有所恶化,是母亲所不能掌控时,我就会趁机逃跑,父亲也不会刻意去追,反正我是尽力的在跑了,等傍晚父亲的气消的差不多了,刚好我也饿了,母亲的饭也刚做好,我就会以一种罪犯想要假释的那种诚恳站在门外,等母亲唤我吃饭,这时候母亲总是会替我说一些好话,父亲和我则是各自蒙着头吃饭,我知道,只要这一顿饭安然无恙的吃过了,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那时候我和几个没上学的小伙伴总是到处乱逛,一会儿在山顶,一会儿在山沟,一会儿在田间,一会儿在路边。我们最喜欢玩的就是拿着棍子将悬崖边有裂缝的很大的土块撬下悬崖,随着土块的下坠,腾空而起的是像瀑布一样的尘土,伴随着从谷底传上来浑厚的响声,整个山谷都被笼罩在灰尘里,一片混沌。这时候就会从灰尘里飞出惊起的野鸟和从山谷里窜往山上的野兔,我们就会根据之前商量好的去捉野兔。我跑的快,我负责追,A从山的左边过去围堵,B从山的右边过去围堵,C则绕到那边的山谷低下等着包抄,都说兔子上山快,下山一跳就会朝前栽倒,我们利用的就是它的这一弱点,等到它下山栽倒之时,我们就会形成四面夹击之势将它捉住。我们就像牧羊犬一样灵敏神速,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穿梭在山间,可没等我到半山腰,兔子已经在山顶了,等我到山顶时,兔子已经在另一个山顶上的草丛里一起一伏,朝着山的最深处蹦去,我抬头看见,太阳正悬在当空,猛烈的炙烤着大地。没捉到野兔,我们又重新规划着去捉山鸡,把山鸡从这个山顶赶到那个山顶,又从那个山顶赶到另一个山顶。我们看到山顶的山鸡群,就会小心翼翼的匍匐在地上,从山谷缓缓行进至山顶,互相都做着“嘘”的手势,谁要是提前站起来惊飞了山鸡,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我们这一天肯定是不会原谅他了,待我们靠山鸡群很近了,我做一个向前冲的手势,我们集体一跃而起扑向鸡群,鸡群就像是从高处落到水泥地上的珠子,哗的一声,全都腾空而起,然后伴随着像战斗机一样的轰鸣声,由近到远,息落在另一个山顶。
灰尘洒在阳光上,就像白纸上遮盖的一层轻纱清晰可见,留下几根轻薄的羽绒,在灰尘里悬浮,显得格外柔软。